十八. 那个时候潘默还在用粉红色的目光观看这个世界。他的懊恼因为林带云的冷淡而不断的积累着。他并没有像向林带云道歉的意思,他顽强的认为自己应该吃那个熟透了的知了,因为林带云已经吃了好几个了,而他假如不吃那最后一个就一个也没得吃了。他和林带云之间的拉锯战一直持续到了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他们在路上就像周厉王时候的人民一样道路以目,当然,他们是在自己压制自己。一直以来,潘默都在苦恼中说服自己,最后他终于认识到作为一个男人应该表现的宽容和慷慨是必不可少的。林带云目光中的鄙视使他认为自己错了。但是他对自己说:我就是不道歉。他为自己这个顽强的决定痛苦不堪。在那莲花镇小学那里,他用孤独而软弱的眼睛打量着这个没有秩序的世界。 他并不认为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道理和人性都在枯萎。就在他成为一个成年人的过程中,一切语言和行为都已经开始接受剥蚀了。对于少年潘默来说,所谓的成长,不过是接受剥蚀的过程,因为时间和命运都是拒绝倒流的液体,而潘默,只是一只青蛙而已。 漫长的冬眠和往事有关。 潘默常常在一些雨夜回忆那些在山洞里的日子。 下午我们出车的时候在路上出了点事。罗栋开的那两半旧北京吉普老式出毛病,把他气的两眼乱翻直骂人,好不容易修好以后却碰上了几个社会上的另类少年。那帮十五六岁奇装异服的孩子故意骑着自行车在罗栋的半旧吉普前面走S形让罗栋不能往前面赶。罗栋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能超车。当时教练昏昏欲睡也不在意。那群孩子不停的回头冲车上的女生们挤眉弄眼,罗栋终于按捺不住猛踩油门轧了上去。那群孩子惊慌失措连滚带爬的跌入路旁的沟里。我们的车也险些掉进去,幸亏徐弈检眼疾脚快猛踩住刹车器才把车稳住。 我们都出了一身的冷汗。后来再也没有人敢和罗栋坐一辆车了。 假如那一天不是因为罗栋的女朋友在场的话罗栋肯定不会发那么大的火,虽然他一向脾气暴躁。任何男人都不愿意在女人面前丢脸,但是我想还是命重要。回来的路上大家都对刚才的惊险心有余悸。有人说他这辈子再不看美国大片中的飞车镜头了。 这个下午的事情使我的情绪又再度陷入低谷。我知道这纯粹是因为蜻蜓,回忆使我显得敏感而迟钝,甚至对刚才的意外事故无动于衷。他们还在对罗栋进行说服教育,我落寞的坐着直到车子回到学校.后来我不断的躺在床上抽烟,把老K那个老烟鬼都呛得受不了。我知道他们都在迁就我,但是我除了抽烟以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这样过了一个多星期,我才慢慢的开始复原。 “骅梓《继续的意义》出版,”小样拿着一本摇滚杂志认真的对我念着说,“基本可以认定其没有继续的意义。” “最近有没有罗琦的带子?”我问,“我是说盗版。” “没有,”小样说,“还是‘选择坚强’和‘新天’。” “放出来听听,”我
穿衣服下床,“***好几个世纪没上教室了,得过去看看有没有沧海桑田。” “还听不听了?”小样问。 “听完再走。”我说。 我记得李?i就喜欢听罗琦的歌,当然我听罗琦和李?i没什么关系。 我和小样到教室以后才发现这里只有两三个人,高翔和张楠都在,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家伙,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班的人。我到那里只是想取一下我的计算机三级教程,当看到教室里只有这么5个人(有两个在睡觉)时有些不想走了。我想看看那位授课者是怎样惨淡经营的,然后就看我想看的书,例如《计算机教程》或者《**军阀演义》什么的。当我们看到那位老师平静如水的神情时我们知道碰上高人了。根据我们的经验,越是课讲得好的老师越是不在乎是否有学生逃课;同理,越是官大的老师(大多是行政上来代课的“长”们)越是不与那些不认真听讲甚至根本就不来的学生计较,因为他们有更值得计较的事情。相反,只有那些除了和学生们怄气没有别的事情可干的人才会动不动就点名,因为他们没有别的事情可以调节自己的心态。这个老师从衣着上看绝对不是当官的,因为他的西装料子很差劲,袖子上面还有油渍,裤子和我的一样是地摊上的那种,皮鞋是几十块钱的。看不出他对听众的多少有什么介意的地方,相反,他似乎对教室里的清静很满意。 这是一个秃顶、身体微胖的中年人,戴了一幅不怎么像样的树脂眼镜。看得出来,他朴素的衣着和黯淡无神的眼睛都在向人们表明他对自己的形象并不看重,连走路的姿势都是毫无章法的。我最开始注意他仅只是因为他和我有些相像的地方,后来当我看到他分析问题时眼中那黑宝石一样的光彩后我心头一震,故作从容的对肖扬说:“这位高人颇有俺老汉的神韵。” “那是,”小样嘴巴一瞥,“你们看上去都跟刚从牛棚里放出来似的,文件上说你们是最后一批被平反的,因为你们当年恶毒攻击―――” “啪”的一声脆响把我们的谈话打断了,所有下面走神的人都看着神色狡诈的秃顶人。他手里拿着一块旧社会说书艺人拿的那种木头疙瘩似的东西双眼微闭,满脸的辩证法和批判现实主义。把我们的注意力攫取到手后他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黑茶,仿佛刚才的声音和他无关似的看着我们,神情如同一盘千年未动的残局,落寞但是暗藏机锋。 众人哗然。 “京中有善口技者,”我扭头对小样说,“唯一人一杯一醒木一张脸而已。” “他就是讲中国文化的那个怪人,”小样大惊失色,“我一直以为这门课被取消了,江湖盛传此人身份不同寻常,平生所学非等闲之辈所能望其项背。” “哪个**党派的?” “好像是天地会的吧,”小样笑,“听说这人喜欢研究明史和中国当代上层建筑演变什么的,有很多观点已经引起高层重视了。” 我刚想数落小样,秃顶人已经开始授课了。 “我们可以用一些很普通的例子来说明什么叫做文化,”秃顶人面色冷峻声音诡异的说,“首先,我们看婚丧这两样人生大事。在西方,人们结婚是在教堂,衣着以黑白为主,通常都是有专门的牧师主持婚礼,气氛庄严,肃穆,宁静。无论人们是否信仰上帝,他们都愿意这样。在中国,结婚时吹唢呐,放爆竹,喝喜酒,闹洞房,丧礼也是差不多,只是不闹洞房,改成唱大戏了。” 大家笑,秃顶人恼怒的看着大家。等大家不再笑了,秃顶人才慢吞吞的乜斜着眼不阴不阳的说:“对待问题态度的不同说明认识的不同,西方人认为结婚和死亡都是很理智、严肃、庄重的事情,所以他们采取了那样的态度来对待,中国人认为既然是喜事丧事,当然是越高兴或者越难过就越好,大哭大闹也未尝不可,有人认为这是因为中国人对待这样重大的问题采取的这种游戏态度是因为中国人对待人生缺乏一种必不可少的认真,我认为不是这样的。问题在于他们没有机会认真或者是认真也没有什么作用,”他看着下面被镇住了的孩子们冷笑着说,“我认为是因为中国人从来就是被压抑的,他们缺乏宣泄的场合和机会。对于他们来说,所有的娱乐也都不过是宣泄的途径和方式。你们知道为什么中国的农民起义是世界上破坏力最大的吗?”他像拦路抢劫的剪径大盗一样得意洋洋的看着下边不知所措的听众。 “那仅只是因为中国的老百姓是世界上最能吃苦最善于忍耐的人,他们只有在生存成为不可能的时候才会揭竿而起。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有口饭吃,所有的苦痛都是微不足道的,而中国的封建制度在世界上也是那样畸形的完美,很难被包括自身在内的来自各方面的力量动摇,所以一直以来,中国人最缺乏的就是――”他忽然不说了,看了大家一眼,似乎很不情愿。他的样子就像是租了亏本生意的美国石油大亨。 “估计他认为给我们说这些东西是对牛弹琴,”我对小杨说,“我们吃的是草,挤出的是奶和血。虽然有些得了疯病或口蹄疫,但是我们应该让群众认识到我们的主流还是好的。” “对,”小样讥讽的冷笑,“咱老百姓们都知道,那天下的乌鸦都是白的。” “你们不说话行不行?”张楠在后边猛踢我和小杨的凳子不满的说,“你们不好好听课,还不让别人好好听,你们能讲得这么好吗?不学无术还自以为是,两个大草包!滚出去!” “这是我们的教室,”小样笑着回头对张楠说,“你让我们出去?” “鸠占鹊巢了,”我笑着把小杨的脑袋转了过来,“咱们还是听课吧,我喜欢总结经验教训,包括别人的经验教训,秃顶人是个好人。” “学问好未必就人好,”小样低声说,“我看秃顶人有些颓废,我开始不喜欢他了。” “我想问他几个问题,”我对小杨说,“行不?” “你真***烦。”小样目不转睛的盯着秃顶人回答我。 我清了清嗓子站起来对秃顶人礼貌的点了点头:“老师,我可以问一些尖锐敏感的问题吗?” “非常欢迎,”秃顶人声音平和的说,“但是我不懂政治。” 秃顶人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不过我并不是问他政治问题。 “我问的是有关婚姻道德和民族文化上的,刚好和您刚才讲的内容一脉相承。”我说。 “这样很好,”秃顶人颔首微笑,示意我坐下后问,“你是用拾的麦子磨的面?还是用拾的麦子播的种?” 我笑着回答:“都不是,我是用拾来的面换麦子。” 秃顶人做手势让我发问。 “假如一个人突然发现自己的妻子和别人行苟且之事,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会有什么不同的反应?”我坐下后听到小杨在小声和张楠嘀咕着什么。 秃顶人失望的看着我要了摇头:“你的问题既不尖锐也不敏感,早就是一个很基础的文化案例了,”他喝了一口水缓慢的回答,“假如是英国人就会小声地说一句‘对不起’然后悄然离去,因为英国人保守而且谦逊有礼,法国人会向他们点头致意然后微笑走开,因为法国人浪漫而且开明,日本人会大发雷霆把所有的悲愤转化为事业的动力并发誓永远拒绝对方的忏悔,俄国人则会怒不可遏的扔给对方一把长筒猎枪要求决斗……” “中国人呢?” “我认为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问对方公了还是私了,公了就上派出所,私了就掏钱走人;第二种就是 打老婆。当然,这两种情况并不相互排斥,很可能同时相继出现,先把对方送进派出所或者收钱,然后打老婆。” “有没有第三种或者什么遗留反应?” 秃顶人略加思索,看了我一眼说:“我想有可能会出现报复的心理和行为,当然,那绝对不是公正公开的。至于你所说的遗留反应,假如你是指事情过后在他心理上或行为上的连锁反应的话,我想最主要的应该是一些暴力倾向或者是颠倒迷乱的行为。生物学家们认为动物在得到和失去的情况下都很容易失去理智,因为原来的既有平衡被打破了。你知道什么叫做动物的应激性吗?” 我摇了摇头 “你知道也没用,”秃顶人宽容的说,“宽泛的概念毫无用处,有用的是物质表现形式。爱因斯坦声明他对美国在日本投掷的原子弹表示不安,因为制造原子弹的理论依据就是他的狭义相对论。罗斯福知道后生气的说,投原子弹时他下的命令,关爱因斯坦屁事。即使他的相对论很牛……哦,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当时有人认为懂得相对论的只有三位,一位是上帝,一位是爱因斯坦本人,另一位尚未出世。对不起,扯远了,让我们回到问题本身。对于中国人来说,所谓的爱情和家庭都不过是男人的附属物,即使他把那些看的有多么的重要。所以在中国,很少有为了爱情和家庭自杀或者进取的。普希金、马雅科夫斯基、少年维特等等很难收到中国男人的赞赏,因为他们并不看重那种自杀者的勇气,他们认为那是孬种才会干的,是没出息的表现,为了女人去死,这是他们不能理解也不屑于去理解的。 我们就中国的文化上看,重男轻女仍然是问题的本源。不把女性当成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是当成男人的附属物。她们不仅缺乏起码的地位,道德上也存在着不平等。” 张楠激动地举手请求:“老师你举个例子好不好?” “例如大家看待那些在生活中对伴侣不忠诚的男性就很宽容,甚至是赞赏,认为那是有本事、有魅力的结果,但是,假如越过雷池的是女性,共和国的群众岂能容你?!”秃顶人最后连冷笑都是幽默的,眼神中辐射出自成一体的火焰,仿佛神话故事中燃烧的炼丹炉。 我兴奋的对小杨说:“你瞧人秃顶人多牛比,你穿一百层军
大衣躲防空洞里人家照样看透你一肚子花花肠子,知道不?这就叫智慧的力量。” “就这你就崇拜的跟红卫兵似的?”小样一边记笔记一边说,“顶个屁用,我也看见银行运钞车里的保险箱了,没用,打两块钱游戏还得和老板搞价钱。” “说的也是,问题的实质在于改变世界。” “一个世纪过去了,”小样噗嗤一声笑了,“总算等到你开窍这一天了,不管是巴黎公社还是人民公社,都比那天堂和地狱实在,懂不?咱们为啥要闹义和团?为啥?还不是因为四书五经孙子兵法不管用?知识分子也就是欠***收拾,整天不参加社会实践国家养着他们给房子给薪水还老是给国家出馊主意说风凉话。国家要是全靠这些清流那中国文化早成玛雅文明了。” “经你这么一说那只是分子全成蒋干了?” “可不是吗?”小样瞪着眼说,“再来一个黄盖,那咱们中国就成赤壁上曹操的船了。” “你有本事你上去说两句?”我不甘示弱的激小样,“能把秃顶人制服了重重有赏。” 秃顶人继续讲道:“我们都知道,人生来是不平等的。假如你想取得平等地位的话,需要后天的努力。当你经过努力抵达目标以后,你才会发现,其实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平等。即使你那个时候仍然愿意和别人平等,但是那也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施舍罢了。因为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两个相同的人,生命不是标准化的零部件,没有统一的度量衡。所谓平等,只有在宽泛的意义上才能成立。例如你拥有比别人更多的智慧,你们在遇到的问题上就是不平等的;残酷的例子如,你比别人出身好或者有钱有地位有实力,你就可以轻易的做许多别人不敢去做也没有能力去做的事情,例如把某人置于死地、让他身败名裂、甚至除掉国家领导人。对不起大家,我不是说有了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我是说在有关平等问题的观念上,我们应该有一种跨越思维定势障碍的眼光、胆识和气魄。” “我们在法律面前不是一律平等吗?”张楠吃惊的问道。 “假如你没有钱请律师那怎么办?”秃顶人唏嘘,“或者说从一开始,那些生来就有智慧或者出身好的坏蛋就可以作奸犯科逍遥法外,而你,辛辛苦苦老老实实的干了大半辈子却被突然告知下岗;他们称霸一方却平安无事,你做个小生意都有各路神仙吃你喝你拿你。所谓法律给你的平等,还是需要你拥有一定的力量去拿到手。不过,弱势群体的存在也有可能使法律作出修订,当然,大家最好还是尽可能的成为强者吧。广告上说的很对,都市就是森林,那么,你就成为狼吧。” “说到咱老百姓的心坎上去了,”小样对我点头微笑,然后站其身问秃顶人,“老师你认为中国摇滚在中国当代的文化中应该怎样定位?” 秃顶人连看都不看小样回答:“中国摇滚貌似屈原自称像是一把刀子,事实上他们不过是一群寄居蟹。即使是打旗迎风招展一幅先锋艺术家嘴脸,生理上还是软体动物,我们研究中国的文化,可以不考虑这些年轻的枯枝败叶。” “但是崔建的《一无所有》和《这儿的空间》都已经收录在了谢冕编著的‘中国百年文学宝典’,有的高校课本上也摘录或者全篇引用了他的歌词,例如《红旗下的蛋》和……”小样不服但是他的话被秃顶人打断了。 “这位同学,”秃顶人立马横刀一派杀气,“你理想中的爱情、生活、工作都是什么样的,可以谈一下吗?” “爱情是纯真的,生活是小康的,工作是自由撰稿人,”小样满不在乎的看着对方。 “很好,”秃顶人有种猎人看到猎物落入圈套时的惬意,“这些都是你理想的组成部分,起码现在还是吧?” “对。”小样歪着头看他。 “请问,中国摇滚和你的个人理想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秃顶人冷笑,“你理想的任何一个组成部分在你接触并接受了摇滚之后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的变化吗?请如实招来。”他的幽默让小样大为窘迫但是又极不甘心。 “没有,但是――” “但是你热爱它,对吗?”秃顶人乘胜追击,“不管你有多么的热爱,孩子,一切仍将僵硬的存在,你喜欢的只是空中楼阁,连你座位上一个生了锈的旧螺丝钉都不如。存在即合理,但是合理的并不一定就能真实的存在,更何况摇滚本身是否合理还值得怀疑。” 我忍住笑拉住满脸通红准备继续送死的小样:“兄弟你别过去,都被人戳的三刀六眼了。”后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的徐弈检也规劝:“以后离人家远一点,想不开就回家练falonggong去吧。” “不管你们说什么,”小样嘿嘿一笑,“我就是不招安!” “那你也不能把自个儿当火腿让人家炸吧?”徐意见说,“听说东来顺的涮羊肉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这样艰苦的被人开涮,后来也成一品牌涮别人的钱包了,小样你是不是想在饮食业上发展?那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可也都是卖过生啤小菜的。你再去劳务市场雇一个张爱玲那就都齐了。” 小样不理会我们的取笑,百折不挠的问秃顶人:“有人认为中国目前最缺乏的就是古希腊伟大悲剧中激情和愤怒的力量,假如我们对现实采取完全的不抵抗――” “谁说不抵抗了?”秃顶人机警的瞟了肖扬一眼,“你所说的是《火与冰》上的话吧,这种看法过于主观。对于时下的中国文化现状来说,最为缺乏的应该是冷静,最大限度的冷静。就当前的情况看,即使上帝把全人类的激情和愤怒都给了中国,大家还是照样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挥霍一空,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同样,忘记背叛也就意味着历史。当你被感动的时候你是否意识到与上一次感动相比,你的感触已经显得迟钝?糟踏东西从来就很难受到限制,对于人们尤其是你们这些大学生们来说,意志的消磨,时间的荒废,信念的缺失,精神的灰暗,理想的残破和血性的流放都是很难根除的,这是我最近研究的课题,所以我讲起来有大量的事例和论点。你们能够理解吧,扼杀一个人的灵魂和人性通常开始时是环境,接下来就是这个人自己了。现代社会冰冷的工业文明营造的是一个非常令人担忧的世界。道德的瘫痪,信仰的混乱和人性的扭曲都是这个世界的溃烂之处,同时,物质力量空前的强大也开始对精神有了压倒性的优势。谁能说出人性的萤火还能亮多久呢?这个时代造就了物质上的富足,同时也产生了精神上的荒芜。机器并不能代替一切,不过看样子是要代替了。我们国家目前的现状是,社会阶级和阶层正在发生日益深刻的演变,大家都很浮躁.”原创小说排行┊最新一百本小说┊完结小说排行榜┊网友收藏榜┊新书潜力周榜┊网友投票推荐榜┊回顶部↑首页∽原创小说∽公众阅读∽短篇文学∽文化圈∽征稿区∽电子书∽作家∽积分商城∽论坛/